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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族之浮梦红尘(十)云涌
2002-09-10           【 加入收藏 / 文章投稿 / 截图上传 / 发表评论
作者:玲珑鱼
卷十 云涌


曾是双飞的蝶,生生世世,不分彼此,依偎相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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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颗星子,悬在宫殿的飞檐,青色的月光笼罩下来。水珠,深深滴入琉璃瓦,一阵近,一阵远。

断梳走进内殿,亲手点起所有的灯,明晃晃的火倏地窜了起来,让原本幽暗冷清的地方瞬时光亮温暖了许多。

灯火如莲,美得诡异耀眼,断梳凝视着,心里从未有过的宁静。

还是稚子时,他也常常如此痴迷地看着火,看着扑火而去的蝶,那时并不清楚,自己为何如此喜欢这么危险的东西。如今,他才知道,原来自己也是那只疯狂的蝴蝶,可以为了迷恋的人不顾一切,不择手段。

――两情若是长久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。

断梳不信,情之所向,但愿与她暮暮朝朝,至死方休。

大大的眸,长长的辫,素紫的绢,那样一个黑锦黑纱的少女,苍白的,无温的。若说地老天荒,若说海枯石烂,都是可以的。

“黛墨……如果今夜你不杀我,那么这一生,我都不会放开你。”断梳低低说道,“我可以不要这江山,不要这身份,我可以跟你一起远离人世,自在逍遥。人生一世不过百年,在你眼里,或许有如白驹过隙,稍纵即逝,然而,我只有这一生,我盼了多久才能在今生与你相遇。我不能错过的,黛墨……”

月光漉湿了黛墨的脸庞,再顺着细柔的青丝一滴滴滑下,溅起温柔而坚韧的淡光。

“……只有今晚,别离开我。”

垂眸低语,一朵小小的微笑映亮了墨黑的眸子,温柔而又寂寞,如一川碧水,徐徐淌下,濡湿了层层黑纱。

黛墨向他伸出手,白皙的掌心,是痴心而不可得的温情。

断梳的手指滑进了那微凉的掌心,稠绻的,十指交缠。

“我,第一次见到你的笑容。”

修长、洁净得手抽起那根白玉的发簪,让那一头乌发流泉也似地散了开来,雪白的枕,墨黑的发,像恍然开了一朵黑色的曼殊沙华,映着黛墨白里微红的脸色,有种说不出的旖旎。

那枕上,黑发与黑发抵死纠缠,三生不晚。

雕花窗格,一捧小小的橘,晕现两只蝶影,飘飘渺渺,影影绰绰。

月光如水,似落了一地清霜。

幸福,有时比朝为红颜,夕成白骨的人生还来得措手不及,只是就算再短暂,也是泼尽残生了。

“黛墨,做我的妻好么?” 似耳语一般,断梳忽然低声说。

寂寞如烟,悄悄掩上来双眸,一个不经意,便是埋于土下的长长久久,寻不得出路。

清静一笑,黛墨伸出手,掌心中的细木梳子一丝丝滑过,温柔地替他整理撩乱纠结的发。

“无论如何,我都不愿为你父皇的六宫粉黛。”

将脸靠在黛墨腰上,断梳温柔地轻声说:“那么我会做拜索斯的王,因为,这是娶你的唯一途径。”

一字一顿,凝成了誓言,结成了愿。

紧紧地拥抱,倾尽最后一丝气息,哪怕就这样死去,如飞蛾扑火,甘然赴死。

唇齿缠绵,浅浅淡淡,一瓣残红,自他们中间细碎而落,是窥破了不可解的天数,决绝地绕过天涯。

“我愿将自己的生死交托给你。”

“我不要。”

冰凉的小手握上断梳的手指,温柔地包容,舍命地束缚,眉眼间,寂寞如烟。

“苍茫九天,谁又能辜负得起生死两字,我只希望你可以为自己生,为自己死,纵然很多事再也无法挽回,但至少,仍旧拥有希冀。”

黛墨解下自己的红锦,细心地挽在他的手上。望过去,就像一小簇燃烧的火,只是烧得久了,怕前尘也烧尽了,渐行渐远后,小小的火光散了,天地漆黑一片。

“......我仅是过空之蝶,生离死别早已天定,然而,哪怕只尚存最后一丝的黛翅,也会和你相伴天涯,至死方休。”

小小的烛光,千年彼岸,也只一瞬,温柔的,苍白的,连梦都是了无痕的。

灯火渡桥下,是一段三世不老的爱恋。



拜索斯王宫外围遍插旌旗,黑色的旗帜在风中烈烈生响,每面旌旗上都绣着的一条张牙舞爪的金色翔龙。

九重殿内,庄重而华美,红绵绣毯自宫门一路迤逦,辅至大殿,水榭回廊,盏盏宫灯,整个宫内外遍布威严凝重的肃杀之气。

殿上,拜索斯的王长袖垂地,古雅秀颀。

“今日,朕在此将当年全灭伊斯的神剑"水祗"交予七子断梳。祝我儿出战杰彭,凯旋而归。”

一双手,修长的,供奉起上古的长剑,小小的红锦飞舞在右腕上,瞥过浮云漠漠,笑得有几丝冰冷。

一声长长的呻吟,剑被迫抽离了鞘,冰寒的剑身,亮晃晃的,飘忽过几星幽蓝的鬼火,映了他同冷剑一样清凛的目光。

刹那,杀气迭起,剑锋扯过风,翻转、呼啸着劈向龙帝。

惊呼。

剑,停了,只离了咫尺。龙帝垂落于身前的一络黑发,挣都不挣,无主地散落地面,轻无质地。

“是一把好剑。”断梳扬了扬俊秀的眉,三尺剑光晃过挺拔的身躯,多了几分耀目。

龙帝的唇角泛起若有似无的微笑,“断梳,你果然长大了。”

黛墨缓慢起身,红袖由他们中间飘忽而过,无睹地,离开了。

推开沉重的门,只见三尺苍青,庭花层层叠叠地浓着,渺远地,飘来了七弦琴声,唱尽眉眼风情,雕有柏木的门在她身后一寸寸合上,红锦和凤鸟都见不到了。

少女,用白缎系起前尘总垂落而下的墨绸,一步步布下了一个毁天灭地的局,前世的憎怨,星星点点,经年不熄。

拜索斯王朝332年,夏末,拜索斯正式向杰彭开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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